【猫鼠】日暮苍山远 13

遥远的更新,我都忘记前面写的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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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白玉堂想着给二嫂的见面礼还没准备,便摇着扇子出了客栈。安平镇是南北行商要道,每日往来的商客无数,南北货物,奇珍异宝应有尽有。镇子不大,镇中的街道两边店铺林立,店铺门口都站着伙计卖力的吆喝着生意,很是热闹。白玉堂边走边看,盘算着是准备买西域的宝石,还是南海的珍珠。冷不防,一个人低着头向他猛撞过来。白玉堂侧身一让,却感觉腰间一轻,那人快速的顺走了钱袋。白玉堂手上纸扇一收,转身抓住那人的肩膀:“把你拿走的东西还给我。”难得,他今天心情好,只要那人乖乖的还回银子,他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但是没想那人就着白玉堂那一下就这么软了下去,整个人躺在地上,捂着肩头痛苦的翻滚,但嘴里却不停的喊叫:“打人啦。。。有人打人啦。。。”

  

  白玉堂眯起眼,立即明白自己被摆了一道。

  

  这时从街道边的小摊后面呼啦啦的上来七八个壮汉,把他团团围住。

  

  白玉堂展开折扇,遮挡住半张脸,冷冷的看着那几个人,他现在不知道这些人是哪路人马,得小心行事。

  

  这几个壮汉不说话,也不看地上躺着的那个瘦猴,只是紧紧的盯着白玉堂。

  

  白玉堂心里明白,这帮人的大哥还没到,于是动了动扇子说:“把你们头叫来。”

  

  果然有人转身离去,不一会,便带着一个高个光头男走了过来。几个壮汉很自觉的让开个道,让光头走近。

  

  光头不看白玉堂,直接扑向瘦猴,吼道:“兄弟,兄弟,是谁把你伤成这样?”

  

  瘦猴动了动好像已经断掉的膀子,指了指白玉堂。

  

  白玉堂明白,这是讹钱来了,同时也松了口气,能用钱摆平的事,都不是事。

  

  光头果然动怒,他站起来,想抓住白玉堂暴打一顿。

  

  白玉堂纸扇瞬间收合,扇身如刀直接抵住光头硕大的拳头,只是轻轻一点,便让光头的攻击失了力度。

  

  光头一愣,知道遇到了硬茬,忙看向白玉堂。

  

  两人眼光一对,竟然认识。

  

  光头收了拳,脸皮抽了抽,忙说:“白兄弟,怎么是你?”

  

  白玉堂撤了纸扇:“项福?”他记得项福一直跟着庞昱做事,怎么此时出现在安平镇?难道他就是庞昱在安平镇的眼线?白玉堂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项福冷笑了一声,动手驱散四周围着的几个壮汉,顺便踢了躺在地上还在不断呻吟的瘦猴一脚。瘦猴贼精,看那脚快要踢到他面前,便向边上一滚,爬起来直接跑了。项福向着瘦猴跑开的方向吐了一口吐沫,然后叹了口气,到有点英雄气短的样子,他指着一边的茶摊,对白玉堂说:“他乡相遇,也算有缘,我请你喝杯茶。”

  

  白玉堂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项福到茶摊坐下。

  

  老板立即过来倒了两碗飘着碎茶叶的茶水,放下一盘糕点,什么话也不说,丢下茶壶快速离开。

  

  项福不说话,端起茶碗就喝,连着喝了三碗才罢手。

  

  白玉堂看到项福终于停了嘴,才开始套话:“你不是跟着小侯爷的吗?”

  

  项福听到这句,放在桌上的手握了握,最后忍不住一拳砸到桌面:“遇人不淑。”

  

  白玉堂听着有戏,纸扇展开,有一下没一下的动着:“说来听听。”

  

  项福没急着说话,准备再倒一碗茶喝,但再大的水壶也禁不住他这般牛饮,早就没了水,他颠了几下也落下两滴。项福不悦的把水壶直接扔在地上,砸个粉碎,怒道:“人都死啦,给爷再拿壶水来。”

  

  话刚说完,就有一人连忙跑过来送水,白玉堂抬头看去,却是刚才佯装摔倒的瘦猴。

  

  瘦猴给项福倒了茶水便小心的站在他身后,项福端起碗喝下,几乎是气顺了些,才慢慢说:“不瞒白兄弟,我本来在庞府做的好好的,没想着府里突然来了个人,那人极为阴毒,两面三刀的功夫是做的如火纯情。你也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习武之人本来就没什么心机,却没想到被那人当了几次枪使,等着被赶出庞府,才知道全是那人的主意。。。”说到这,项福捶着桌子,震的碗碟皆响。

  

  白玉堂想着奇怪,这庞府他也去过不少,怎么没听到过有这号人物,便问:“哦,还有这种人?不知道谁有如此本事?”

  

  项福咬着牙说:“那人在江湖上却有着响当当的名号——小诸葛,沈仲元。”

  

  白玉堂含在嘴里的茶水差点全喷出来,忙用扇子遮挡住,闷咳几声掩饰过去。

  

  项福正气着,也不觉白玉堂有失,便问:“白兄弟此次到镇里有什么事?”

  

  白玉堂抬眼看了项福一眼,想着终于扯到了正题,于是回答:“这次到镇里是有一笔生意要谈。”

  

  项福一听,来了精神,接着问:“那有什么需要小弟我帮忙?”

  

  白玉堂等的就是这句话,但又不能表现的太过直接,便假意不懂:“帮忙?”

  

  项福向白玉堂坐的位置挨了挨,说:“不是我吹,虽离了庞府,但兄弟我在这安平镇还是能说的上一些话的。”

  

  白玉堂眼光一闪,嘴角挑起一个笑,一个被沈仲元小施手段就被赶出庞府的人,能有什么能耐?不过在这种情况,这人还是要利用,便讲起自己编好说辞:“我晚上会宴请一位来自远方的朋友,谈一笔大生意。如果项兄不介意,就过来一起坐坐,也算是给我撑些场面。当然,这酬劳方面是绝对不会亏待众兄弟的。”

  

  项福一听,眼睛发亮。他被驱逐出庞府,没有其他府邸敢要他,只能在这安平镇偷些过路人的钱袋混日子,这白家虽不及庞家有钱,但在江南地方也算富有,白玉堂既然出来谈生意银钱方面肯定不会少。于是他与在一边倒水的瘦猴交换了一下眼神,便一拍桌子:“好。”

  

  白玉堂点点头,看来鱼已上钩,又云淡风轻的闲扯了几句,便告之客栈地址和时间就先行离开。

  

  回到客栈,白玉堂又和老板嘱咐了几句,才回到屋里休息。

  

  两个半时辰之后,项福和他的一帮兄弟果然在约定的时间前到了。

  

  老板过来请示白玉堂。

  

  白玉堂放好配剑,晃了晃手中的扇子,看来这戏,就要开始。

  

  西厢院里已经摆好了桌椅,三十个花楼的花姐坐在一侧抚扇轻笑,而随行的歌姬已弹琵琶唱起歌,舞姬轻甩衣袖跳起舞。

  

  项福带着他那帮兄弟进了西厢的门,那些人看到花枝招展的花姐,眼睛发直,口水直流。

  

  白玉堂站在廊下,拱拱手算是招呼,老板便把项福众人请到一边侧席坐下。

  

  主席为空,留给白玉堂名意上的来自远方的生意伙伴。

  

  白玉堂坐在院中的太师椅上,闭着眼睛靠着椅背,身边有个红衣歌女边弹边唱,另一个打扮艳丽的花姐则摇着团扇,香气阵阵,歌声渺渺,好不惬意。

  

  项福众人虽然看着歌女眼馋,但主家不说,他也不好动手,只得陪着等。

  

  终于,在黄昏时分项福听到另一边东院传来行人的喧嚣之声。他好奇,打开西厢院门去看,便看到二十多个壮汉正向着东厢院里走。其中竟然还有他曾经在庞府一同供事过的人。项福眼珠一转,吹了声口哨示意他过来。

  

  那人回头看了项福一眼,弯着身子过来和项福说话,也不客气直接便问:“什么事?”

  

  项福伸着脑袋问那人:“王兄,你们这些人要到哪?”

  

  王刀说:“项福,你都离了皇亲花园,还管那么多事干么?小心二管家出来,把你给宰了。”

  

  项福一听,便知是二管家亲自带人出来,事肯定不小,还想继续问下去,就听到东厢有人喊话,王刀怕出事,便匆匆进了东厢。

  

  东厢门关上,一阵喧嚣过后,便安静下来,再无他响。

  

  项福关上西厢院门,看着白玉堂还在听着曲儿,便去找瘦猴和其他兄弟吹牛去了。

  

  又过了一会,客栈老板进了门,手里还拿着封信。他快步走到白玉堂身侧,弯身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白玉堂睁开眼,接过信,抽出展开,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项福伸着脖子看过来。

  

  白玉堂勾了勾手,项福颠颠过来,只听道:“项兄,我这朋友今天估计是来不了了。说是在路上遇到些事,要耽搁几日。”

  

  项福一听,脸色瞬青。本来他们是过来给白玉堂撑场面的,这场子没了就没他们的事,快要到手的银钱,自然又打了水漂。

  

  白玉堂看着项福的脸色,自然知道他那点小心思,挥了挥手说:“我也知道项兄和各位兄弟都辛苦坐了半晌,反正这菜也点了,姑娘也请了,不如今天我做东,请各位兄弟吃喝一场,算是交个朋友。”

  

  本来那些个女人已经让这些人心里痒痒,听到白玉堂这话,还不及项福说话,下面人都高声欢呼,有几个手脚快的,都已经把花姐拽到怀里,上下其手亲吻起来。

  

  项福客气了几句,也拉过花姐嬉闹。本来白玉堂请来的都是安平镇花楼里的高级货色,平时他们是玩不到的,这次白嫖,不玩白不玩,一时整个院里一片嬉闹之声,像是花楼直接搬到这里。

  

  白玉堂冷笑一声,对老板说:“上酒菜。”

  

  老板应道:“好。”

  

  白玉堂想了想说:“再加一盘金玉满堂。”

  

  这金玉满堂不但加在西厢,连着东厢的桌上也加了几盘。

  

  二管家看着一盘金黄,问:“我们点了这菜?”

  

  老板在一边忙回答:“这盘金玉满堂是小店送的。”

  

  二管家说:“送的?”

  

  老板说:“今天是我小女儿的大儿子满百天,所以今天到店里吃饭的客人,每桌都送一盘金玉满堂,祝各位金玉满堂,富贵荣华。”

  

  二管家笑了,举杯:“好个富贵荣华,大家喝。”

  

  坐在下面的三十来个兄弟齐齐举杯欢呼。

  

  前几天没日没夜的赶路,吃不好喝不好,二管家苦不堪言,在皇亲花园里,他也是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吃的了这种苦,赶着到安平镇,终于见着了一个好些的地方,当然要大吃大喝一顿。

  

  韩彰坐在一边,看着那盘金玉满堂,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陈州出发前,二管家封锁了消息,连夜带着他们和包三公子出了陈州,他根本没有时间通知白玉堂,一路提心吊胆的到了镇上,还想着要找机会通知开封方面,现在看到金玉满堂上了桌,就知道白玉堂到了,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下。韩彰还是不动声色的吃着饭,酒却是在需要的时候喝上一口,心里却盘算着他家五弟能玩出什么花样。

  

  可惜这桌饭菜虽香,但总是缺了些什么。尤其是旁边西厢院子里歌乐之声不绝于耳,天黑后却是越发的响亮。那些女人们嬉笑的声音直接穿过夜空,声声入耳。这些护院都是虎狼之人,几天没碰女人,光是听着声音就克制不住。

  

  二管家当然也听到了,看着下面护院们坐立难安,火烧心的样,便找来老板问情况。

  

  老板说这是江南的一个商人给关外的生商伙伴请的花楼歌姬,可惜异族商人因故未来,到是给几个街上的混混拾了便宜。

  

  如此一说,下面坐的人都不安分起来。

  

  三十多个姑娘,还是镇上顶级的歌妓,想想就让人留口水。

  

  于是有人跑到二管家身边说话,怂恿他也找几个女人过来消遣一下。

  

  老板有点为难的说:“我的爷,这镇上的歌姬都在西厢里唱着呢。”

  

  二管家说:“随便找两个来唱唱,能听就行。”

  

  老板虽为难,但顾及二管家有权有势,他也没想着得罪,便匆匆出门去寻,可是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两个走唱的爷孙俩。

  

  可刚唱出一声,老板就知道要完。

  

  老爷子年龄大,拉的二胡已经走了音,而那女孩才十多岁,声音稚嫩,唱的也不在调上。

  

  果然,一曲未完,就有人扔了杯子。

  

  王刀说:“老板,你能找个唱曲不走调的吗?”

  

  老板为难的说:“好的都被西厢的人给请走了,一时真找不到。”

  

  韩彰说:“老。。。老板,你从西。。。西厢找。。。找几个过来。”

  

  老板说:“行有行规,这人都出了场,不好再请的。”

  

  韩彰说:“说这些,让他先。。。打听。。。打听这院。。。里人是谁?”

  

  话未完,却被二管家喊住了:“哎,不要冲动,切记我们这次出门,行事要低调,低调。”

  

  韩彰点头,不再说话。

  

  二管家挥挥手叫来老板,和颜悦色的说:“去,试试,成与不成,到时给句话就行。”

  

  老板忙点头答应,出了东厢门就去敲西厢门,一边是势力大人,一边是本地流氓,都是惹不起的主。

  

  此时西厢门歌舞正盛,男女欢笑之声不绝,老板敲了半天的门,才有一人极不情愿的过来开门。老板忙把东厢那些人的请求说了一遍,那人红着脸听了后,便转身走了回去,过了好一会,白玉堂才搂着个花姐走了出来。

  

  老板说:“这位爷,东厢的客人想让您让几位姑娘过去喝酒助兴,不知。。。”

  

  不等老板说完,白玉堂挥袖打断:“让他有多远给我滚多远。”说完便关了门。

  

  老板看着门板发呆,想着这下到二管家那要怎么开口。

  

  白玉堂关上门,嘴角挑笑,这鱼,快要咬钩了。怀里的红衣姑娘笑着勾上他脖子,口吐香气:“白爷,咱们再喝一杯。”

  

  “好好。”白玉堂搂着红衣姑娘的腰,踉跄而行,却不想后脖一痛,便没了知觉。

  

  等着再睁开眼,白玉堂发现已经被绑在客房的椅子里,无法行动。屋外依旧歌舞声响,也不知他昏了多久。白玉堂心里暗骂,不知是哪个狗娘养的下的黑手。

  

  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人走了进来。

  

  白玉堂抬头一看,却是项福和那个装死的瘦猴。他脸色一变,怒道:“项福,我对你不薄,你绑我于此,是想谋财害命吗?”

  

  项福嘿嘿一笑,没有说话,到是后面跟着的瘦猴挑起一个猥琐的笑,开口:“谋财害命如何?我们兄弟升官司发财,还指望着白五爷这条命呢。”

  

  白玉堂一听几乎变了脸色。项福落难受白锦堂接济时,他还不是陷空岛五义之一,按理他不应该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听瘦猴如此一说,不知自己哪里露了马脚,于是试探着问道:“我在家里排行第二,要叫也是二爷,哪来的五爷之说?”

  

  瘦猴说:“你是金华白家,那白玉堂也是金华白家,你不是锦毛鼠白玉堂,还能是谁?”

  

  此言一出,白玉堂听出瘦猴也没见过白玉堂的真正样子,便放下心,开始推脱:“金华之大,少则数十万人,姓白之人就算千分之一也得万人之多,仅凭我叫白玉堂就让我做五鼠之一,岂不可笑?你们若要钱财,快些解开绳索,明天一早我去银号取些现银赠于给你们兄弟,大家好聚好散,下次见面还能一起喝酒。”

  

  瘦猴却不以为意,信心满满:“我虽没见过白玉堂,但有人见过。知道东厢里要姑娘的人是谁吗?那可是庞府的二管家。听说白玉堂闹了皇亲花园多次,这人面一定也是有人见过。如若让我们擒住白玉堂,可是首功一件,还怕回不了庞府?”

  

  项福在一边也大笑出声,似乎这好事已经入了口袋,忙去准备去拉白玉堂去东厢认人,不想却被瘦猴挡了下来:“老二,别急。”

  

  项福问:“怎么了,不对?”

  

  瘦猴说:“门外人多,除了我们兄弟还有不少花楼妓女,这些人天生嘴贱,让他们看去这事迟早要传到其他四鼠耳里。到时四鼠过来报仇,对我们自然不好。”

  

  项福恍然大悟:“大哥果然想的周到。我们先去献女,再与二管家说这事,等着大家酒足饭包,歌女散尽,店家睡下,再过来一刀解决这人,挖个坑埋了,便人不知鬼不觉。”

  

  白玉堂听了直翻白眼,这智商。

  

  两人又商量了下,便叫来一个手下看住白玉堂,关门离开。

  

  项福和瘦猴去敲东厢的门,正好看到一帮皇亲花园的护院仗着酒意过来抢人。项福看到王刀,忙过去:“王大哥,麻烦通知一下二管家,就说我们捉住了白玉堂。”

  

  王刀一听,酒意醒了大半,忙去禀报。

  

  二管家正喝的双眼迷糊,一听这事,眼睛睁大,问:“真有此事。”

  

  王刀在二管家耳边小声说:“那项福说可是十之八九。”

  

  二管家冷哼一声:“项福?那家伙,还有脸回来。”

  

  王刀说:“这可不巴巴的想回来。”

  

  二管家说:“那好,让项福过来说说,我们一整队人都没办法抓住的白玉堂,他怎么能捉的住。”

  

  王刀得了令,便去带人。

  

  不一会,项福跟在王刀后面进了东厢的院子,东厢里坐着的人他大多认识,便忙着点头陪笑。

  

  王刀把项福带到离二管家面前五步远的地方,站住。

  

  项福也停了下来,双膝一跪也不说话,先是拜了一拜。

  

  二管家摆摆手说:“免了免了。有事快说,不要耽误兄弟们一会行乐。”

  

  项福说:“早知五鼠祸害皇亲花园,我虽不在陈州,但也心系。。。”

  

  二管家手中酒杯一扔,直接砸到项福面前,酒撒的到处都是:“说。。。重。。。点。。。”

  

  项福一愣,面色刹白,他定了定神,说:“我。。。我。。。捉住了。。。白玉堂。。。”

  

  二管家眼睛眯了眯,问:“你说什么?”

  

  王刀此时向着项福屁股狠狠踢了一脚:“二管家让你大点声。”

  

  项福咽了咽口水,吼道:“我捉住了白玉堂。”

  

  瞬间,整个东厢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项福。

  

  韩彰冷汗直流,手却暗地里握紧了放在一边的武器,准备一有机会就冲出去救人。

  

  二管家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到项福面前,一脚踹向项福心窝。项福受了打,痛却不敢大叫,直接卷起身体缩在一边。二管家看着项福的窝囊样,问:“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项福不能喊痛,只得喘着粗气护着心口摇着头。

  

  二管家晃了晃右手,立即有人跑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一只白鸽。就看到二管家接过鸽子,从白鸽腿上的细小竹筒里抽出一张纸,看都没看丢在项福面前:“看看,上面写的什么?”

  

  项福爬着过去拾起那张纸条,就看到上面写的几个小字:“十五夜,两鼠闹花园。”项福不解,看着二管家摇了摇头。

  

  二管家说:“我每天都会收到皇亲花园的飞鸽传书,告诉我五鼠动向,就是防着他们给我来伏击。这张是今天的,你觉得那白玉堂昨天夜里还在陈州,今天就能赶到安平镇?”

  

  项福脸色惨白,知道这次真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难到那白玉堂真的只是一个巧合?

  

  韩彰猛然站起来,举起碗便说:“二。。。二管家。。。真是未雨。。。未雨绸缪,心思。。。心思缜密。。。来。。。我敬。。。敬二管家。。。一杯。”说完仰头喝完。

  

  其他人自然不会让韩彰抢了功,也都站起来敬酒,一时赞美之声四起。

  

  二管家听的笑逐颜开,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猴子看准时机,带着花姐们一涌而进,顿时歌舞升平。

  

  韩彰推开一个花姐递过来的酒,后背已经湿透。好还沈仲元还在陈州骚扰皇亲花园,否则真要出事。他望向西厢,打算着一会周围人一喝多,便到那里去看看。

  

  菜继续上,酒继续喝,身边的两个花姐已经让二管家头晕目眩。

  

  韩彰趁着人不注意溜出东厢,推门进了西厢。

  

  西厢院里一片狼藉,吃剩的酒菜翻倒的桌椅随处可见,却没有一个人影。韩彰看着中间屋里有灯光,在廊下听了半天,却没听到什么声音,便推门而入。地上躺着一人,一身白衣,面向着地。看身形正有点像是白玉堂。韩彰心里一急,忙想过去查看,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后隐着人。那人看着韩彰入门,伸手就向着后脑敲去。韩彰突然感觉脑后冷风袭来,低身躲过,忙回头看去。

  

  “二哥?”

  

  却是白玉堂的声音。

  

  韩彰看了一眼,还真是白玉堂。只是他舍了他常穿的那套白色衣服,改穿了另一套。

  

  “五。。。五弟。。。你没,没事吧?”

  

  白玉堂伸了伸双臂,然后摸了摸手腕处被绳子勒红的红印:“你觉得这些废物能把我怎么样?对了二哥,你怎么过来了?”

  

  韩彰说:“我听到。。。项福说。。。说捉住。。。了你,担。。。担心过来。。。看看。”

  

  白玉堂哼笑一声:“我是小看那个了那个项福和瘦猴,一不小心中了他们的套。二哥,东厢的情况怎么样?”

  

  韩彰说:“都在喝。。。喝酒,姑娘陪。。。陪着。。。”

  

  白玉堂嘴角一挑,笑着说:“因祸得福,看来那一下子我没白受。”

  

  韩彰说:“二管家。。。有备。。。有备而来,他没。。。没那么。。。容易上当。”

  

  白玉堂说:“放心,我自有计较。”

  

  韩彰点点头,指着一边躺在地上的人问:“这人是。。。是谁?”

  

  “不说我到忘记了。”白玉堂说着走过去踹了那人一脚:“没事,只是个小角色。”

  

  韩彰说:“你没事。。。我就放。。。放心了。那我先。。。先回去,离开太久。。。也。。。也会让人。。。起疑。”

  

  “等等。”白玉堂叫住韩彰,从腰间挂着的绣袋里掏出一粒药丸,丢给韩彰:“把这个吃下去,一会不管上什么菜,倒什么酒,你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韩彰接过,顺手丢进嘴里,倒吸一口凉气。

  

  真苦。

  

  白玉堂送走韩彰,把屋里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收拾好,最后看到桌子上放着那把刚从老板那里拿的折扇。白玉堂打开折扇,看着一面的扇面上留着大块的空白,于是玩心大起,拿起毛笔写上几字。未了,推门出屋,在院子里绕了一圈,顺手将折扇丢在树下放着的椅子后面。然后,便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东厢依旧歌舞升平,喧闹声不断。

  

  白玉堂跟着二胡的声音,一下又一下的打着拍。

  

  渐渐的,喧闹声小了下去。

  

  白玉堂的嘴角挑起一个笑。

  

  最后,就听到二胡的一声破音,整个东厢都安静下来。

  

  白玉堂睁开眼,眼眸发亮。他起身,理了理衣袖,迈着步子走向东厢。

  

  推开东厢的门,就看到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人。从皇亲花园里的护院到安平镇上的歌女,无一幸免的昏睡在那里。

  

  白玉堂四处看了看,顺着人与人之间的空隙,小心的走到韩彰身边,然后开口:“我说二哥,别装了,起来吧。”

  

  韩彰没动,先是睁开眼睛四下望了望,确定人都倒下后,才从地上爬起来:“五弟,你行。。。行啊。这五十。。。六十号人。。。人没一会。。。就被你。。。这么放。。。放倒了。。。”

  

  这句话白玉堂听了相当受用,他点点头,问:“包三公子被关在哪里。”

  

  韩彰指着东厢靠后的一间屋说:“在那。”

  

  白玉堂问:“里面还有人看守吗?”

  

  韩彰说:“两。。。两人。。。”

  

  白玉堂说:“两人?那好办。”说完就向着那间屋走。

  

  推开门,就看到有一个人在床榻上躺着动也不动,边上有两个看守趴在桌边,满桌的酒菜吃了大半。

  

  白玉堂刚想走到床边,就感觉着有人在拉他的衣服。回头就看到其中一个看守似乎没有被完全迷倒,想挣扎的站起来,只是身体因为中毒的原因,完全没有力量,只有嘴里还不停的问:“你。。。你。。。是谁?”

  

  韩彰看到,快步过来想要补刀,却被白玉堂挡了下来。

  

  白玉堂向韩彰使了一个眼神,便笑着对韩彰说:“项福兄,我白玉堂今天真是感谢你,助我救出包三公子。你我一同去找包大人,想必包大人一定会重谢你的,项福兄。”

  

  韩彰一脸不明白,但看到白玉堂的眼神,知道他又有了什么鬼注意,说多了怕自己的口吃露了底,便学着项福的声音嗯了两声。

  

  那人脑子已经不清楚,只记得两个名字:项福,白玉堂。不过,这已足够。

  

  白玉堂向着那人后颈就是一记手刀,那人立即昏死过去。

  

  韩彰问:“你这是。。。演的哪。。。哪出戏?”

  

  白玉堂说:“一会二管家醒来,发现包三公子人没了,一定大怒,你到时把锅直接推到项福身上就行。”

  

  韩彰说:“二管家这次。。。这次学精了,估计不会。。。不会这么容易上。。。上当。”

  

  “放心,到时二哥你就一口咬定项福,其他什么都不要管就行。”白玉堂说罢,推了推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包三公子,催促:“包三公子啊包三公子,快点起来,现在机会难得。”但不管怎么推怎么叫,包三公子依旧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韩彰凑上前说:“这一路上。。。包三公子沉默。。。沉默不语,对二管家。。。言听计从,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白玉堂抽了包三公子两颊,听着韩彰都感觉着痛,但他依旧躺着不动:“看来是用药了。”

  

  韩彰说:“我也知道。。。但。。。”

  

  还未说完,白玉堂立即挥了挥手,让他闭嘴。只见白玉堂狠狠嗅了嗅包三公子周围的空气,皱起眉问:“二哥,你有没有闻到些什么味道?”

  

  韩彰也凑过去闻了闻,果然有闻到包三公子身上有一股香甜的味道:“有,有。”

  

  白玉堂立即靠过去又是一阵小心细闻,终于闻到包三公子头上那顶奇怪的帽子时,捂住鼻子退了两步:“是这个东西。”

  

  韩彰伸手拽下帽子,拿在手里靠近闻了闻,果然有一股子甜味,很熟悉,但又说不上来:“这是。。。是什么药?”

  

  白玉堂向后退了两步,深深吸了口新鲜空气:“我哪知道?我跟师傅学的是奇门遁甲,没学毒。。。反正离远点就是。。。”

  

  韩彰用床单裹了帽子丢在一边,然后便去搀扶包三公子。

  

  白玉堂眼珠转了转,拾起包裹绑在包三公子背后。

  

  韩彰忙问:“五弟,你这是要。。。要做什么?”

  

  白玉堂说:“留着,说不定有用。”

  

  韩彰说:“你不要把。。。把自己给迷。。。迷昏了就行。”

  

  白玉堂摆摆手,去给韩彰开门。

  

  东厢里,八十多个人或倒或卧睡在那里,虽然已经见识过,但依旧看起来相当诡异。

  

  韩彰问:“这些人没。。。没事吧。。。”

  

  白玉堂说:“没事,二个时辰后就醒了。”

  

  韩彰问:“二个时辰,你够。。。够跑吗?”

  

  白玉堂说:“我说二哥啊,你就放心吧,足够了。”

  

  韩彰还想说些什么,东厢的门却被推开,老板端着一盘菜正要进门。韩彰警绝的把白玉堂和包三少爷护在身后。

  

  白玉堂拍了拍韩彰的肩,说:“没事,自己人。”

  

  老板向着白玉堂点点头,让开了一条道。

  

  白玉堂带着韩彰和包三公子出了东厢的门,一边的门廊里,小司正牵着两匹马无声的等着,看到白玉堂出来,立即跑过来帮忙扶人。

  

  这时包三公子断了迷药,已经有些神智,但意识还是模糊,倒也能听进点人语,没费什么功夫便爬上马去。

  

  白玉堂问老板:“我吩咐的事,做好了吗?”

  

  一边的小厮跑上来,笑着说:“放心,已经办妥,加了不少来着。”

  

  白玉堂笑着点点头,又嘱咐老板:“你先差人把项福运离安平,走的越远越好,最好找个深山老森,挖个坑给埋了。至于瘦猴,一会二管家等人醒来,你与我二哥配合,不怕他不除。”

  

  老板听了,忙吩咐小二去找马车,然后向着白玉堂行了一礼,道:“如若如此,在下先行为安平镇的百姓谢过英雄了。”

  

  白玉堂摆摆手:“你除害,我救人,不用客套,各有所需。”

  

  说完,翻身上马,带着包三公子奔入夜色。

  

  韩彰看着白玉堂走远,心里总有些不安,但想追云又怕这里露了马脚,转头看着老板,问:“下面。。。下面有什么。。。什么安排?”

  

  老板回头看着韩彰,手里的菜盘突然飞过来:“还是需要二爷再睡会。”

  

  韩彰不防,被抽昏过去。

  

  等着韩彰有知觉的时候,他的头很痛。马上有人过来给他送了杯水,韩彰喝下,慢慢睁开眼睛。

  

  “醒了,张涵醒了。”

  

  有人在他耳边大叫,韩彰捂着后脑,挣扎了半天才记起那个张涵其实是自己。有一只手把他拉起,扯着就走,韩彰跌跌撞撞的跟着,但没走几步又被推倒跪下。

  

  一杯冷水直接泼了过来,韩彰立即清醒,连带着痛意都被驱逐的干净。

  

  “张涵。”

  

  韩彰抬起头,用手抹去脸上的水,他看着说话的人,那人是二管家,虽是坐在椅子上,但韩彰依旧可以看出他的手在不住的颤抖。韩彰吞咽了一口口水,发现客栈的老板和一个包三公子的看守早已跪在一边。

  

  老板一脸从容,处事不惊,看到韩彰望过来,竟然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二管家已经知道包三公子人不见了,正在提审老板。

  

  老板看到韩彰醒过来,深深一拜,说:“我在前厅突闻东厢音乐声断,便过来查看,没想到刚推开门就看到项福和瘦猴鬼鬼祟祟的在门口站着。我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项福不说,反而想要打我。我推出东厢,在门廊处偷偷窥看,不一会就看到西厢的那个白姓商人带着一个人从东厢出来,三个商谈了几句便准备离开,此时这位张爷突然扑出来想救人,却被三个围住一顿打。。。”

  

  看护在一边附和:“是他们,是他们,我听到他们说话的。”

  

  二管家的目光移向韩彰。

  

  韩彰跪着,他记得白玉堂的话一口咬定项福:“是,是项福。。。干的。。。”

  

  前院一阵嘈杂,看来二管家早就让人去搜索几人的下落,果然不一会,两个压着瘦猴走了进来。

  

  瘦猴一身泥土看起来很是狼狈。

  

  两人压着瘦猴在二管家面前跪下,并把那把从西厢找出的扇子承与二管家。二管家打开看了,冷笑一声,收好直接插向瘦猴的手,扇子的竹片直接刺破他的手背,瘦猴尖叫出声。

  

  二管家问:“人呢,人被你们救哪去了?”

  

  瘦猴的脸疼痛变形,只是嘴硬:“不知道。”

  

  二管家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要不要我让人帮你记记?”说着手指指向老板。

  

  老板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一字不差。

  

  瘦猴脸色越来越难看。

  

  二管家问韩彰:“张涵,是不是这个家伙?”

  

  韩彰看了瘦猴一眼,没有犹豫:“是他和项福、白玉堂。。。”

  

  还未说完,瘦猴就跳起来,快速扑向韩彰:“你说谎。。。”

  

  两边立即有人冲出快速把瘦猴压在泥地上,又是一顿痛打。身体上的疼痛不以为俱,他的心都在颤,他不知道白玉堂长什么样,一切都是项福说的,那商人是白家老二,应该就是五鼠的白玉堂,他只是想从白玉堂身上敲诈一笔银子,当然能卖个人情给二管家更好。但是,他真没想到项福会在暗地里与白玉堂联合摆了二管家一道,自己却跑了,把他当成替死鬼,以二管家的性格,肯定不会轻饶了他。

  

  二管家脸色苍白,但还算稳得往气,问:“我再问一次,人呢?”

  

  瘦猴抬眼看着二管家,他连失踪的人是谁都不知道,颤着唇死撑:“这事与我无关。”

  

  王刀在一边带着侥幸开口:“万一不是白玉堂呢?飞鸽传书不是说昨天他还在陈州吗?”

  

  韩彰抬头:“传书上说。。。说两鼠闹。。闹花园,万一说的不是。。。不是白玉堂。。。五鼠。。。可是有。。。有五个人。。。”

  

  二管家的脸色变的惨白,真是大意。他站起身体,狠狠踹了瘦猴几脚,吩咐其他人:“把这家伙带回陈州,其他人分头给我追。”

  

  三十来人立即分三路追去。

  

  韩彰是向东的那一路,骑上马还没出安平镇,马就不听使唤,前腿软的快要跪下去。众人下马查看,却是发现是马吃坏了肚子,一直在拉稀,想跑也跑不起来。

  

  一时咒骂声四起,众人又不能不追,只能弃马徒步而行。

  

  天色渐亮,还没走几里路,被闹了一夜没休息的众人早就累了半死,全身酸痛,想动也动不了。

  

  韩彰跟着众人坐在那里咒骂,心里倒也轻松不少,有这些时间,白玉堂应该已经送包三入汴京了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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