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日暮苍山远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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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彰并没有说云翠庵的具体地址,只说在城东方向,白玉堂只得走走停停,见人便打听,有些人听了摇摇头说不知道,有些听了脸色一变,立即摆手离开。他问了好一会也没问到云翠庵的所在。好在汴京东郊秋色宜人,红枫野菊处处可见,白玉堂骑着马慢悠悠的顺着小路向前走也不无聊。转过一个弯,白玉堂便看到有一个白发老者驾着驴车在前方缓缓而行,他赶上老者与他并行,问道:“这位老翁,请问云翠庵怎么走?”

  

  白发老翁坐在车上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听到声音长眉动了动抬头看了白玉堂一眼,随后又合上,开口问道:“你去哪里做什么?”

  

  白玉堂一听有戏,继续说:“我有一位朋友去那里理佛数日未归,家里人担心,便让我来寻。”

  

  白发老翁捻了捻胡须,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回道:“此路向前三里,见一石碑,上面残留一‘风’字,转向北再行二里见一竹林就是。”

  

  白玉堂默默记下,抬手一谢:“多谢老翁。”

  

  白发老翁手中的长鞭一扬,朗声道:“寺非寺,僧非僧,佛法凋零,人心不古。”

  

  白玉堂微微一笑,策马向前。就如白发老翁而言,在三里处果然看到了那块石碑,白玉堂便向北而去,不一会,就看到一片黄色琉璃瓦屋顶在翠绿竹林中格外显眼。

  

  云翠庵隐在一处竹林之后,环境清幽,大门两侧放着石狮,有几顶轿子正停在石狮边,轿夫则坐在墙根的阴影下休息,看起来还有些人过来上香。

  

  白玉堂把马栓在竹林中,信步走进云翠庵,装做香客四处查看。

  

  从外面看云翠庵不大,但进了里面却发现这里别有洞天,正门大殿立着如来佛祖像,后殿供着四大法王,再一进还有观音殿,另外还有几间侧殿,钟楼,鼓楼,禅房等等,算是大寺的规模,但尼姑却没几个,打扫也是敷衍,大殿大佛前面算是干净,侧殿小菩萨就没那么好的运气,灰尘覆满了供桌。

  

  白玉堂本想去后院禅房处看看,却没看到通向禅房的大门已经落了锁,只得绕回观音殿。他在殿外请了香,点香的时候瞥见一个小尼姑端着供品站在一边看着他。白玉堂舒了口气,心想终于见着个活尼姑了,于是装模做样的在观音菩萨前拜了三拜,然后走到小尼姑面前,轻声问道:“小师太。”

  

  小尼姑见人也算多的,却极少见到如此英俊潇洒的男子,看到白玉堂走到面前先是一愣,然后红了脸,手里捧着的供果差点掉地,忙回:“施主。”

  

  白玉堂笑着问:“请问师太,近几日可有一位来自江南的年青姑娘到此理佛?”

  

  小尼姑的眼珠转了转,忙道:“近日庵里是有一位姑娘住后院理佛,但不知是不是施主要找的人。”

  

  白玉堂问:“能否一见?”

  

  小尼姑说:“后院是禁地,一般人不能顺便进入。我去禀报一下师傅,请她定夺。”

  

  白玉堂双手合十,弯身一礼,道:“多谢师太。”

  

  小尼姑听着白玉堂的声音脸更红了,忙放下供果转去后院。

  

  云翠庵的后院极少有外人进入,襄阳王有不少眼线都在这里落过脚,算是安全,展昭在盗得“投名状”后也选择这里暂留,襄阳王方面没有给他具体时间,估计还要等些时日,但展昭感觉等待的时间越长,开封府也就越不安全,他思量了一夜,决定还是先从静道处入手,通过她与襄阳王方面尽早取得联系。于是展昭把静道约于禅房之中,小心的关上了门。

  

  静道看了展昭一眼,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哟,展大侠,有什么事外面不能说,非要关上门讲。”

  

  展昭明白静道话中的意思,但假意不懂,于是说:“有件东西是要给师太过目的。”

  

  静道找了张椅子坐下,伸手摸了摸额边发:“普通的东西我可看不上眼。”

  

  展昭拿出一个黑色包袱放于桌上,小心打开,包袱里裹着一套袍冠带履,正是他昨夜入宫盗取的那套。

  

  静道是襄阳王的重要帮手,专门为他接待洽谈伙伴,达官贵人见过不少,看到过不少华服美衣精致饰品,但终归比不过皇家之物。这袍冠带履不愧是帝王专属,且不说朝服如此贵气逼人,光是鞋面上的用金线绣成的五爪金龙就闪亮的让人移不开眼睛。静道轻轻叹息了声,想拿起细看,却被展昭盖起包裹,档在外面。

  

  展昭把包裹重新束好,收到一边:“师太,东西你也看了,此皇家之物足于表明我投靠王爷的忠心,襄阳王那里。。。”

  

  静道看了包裹一眼,挥了挥手中的佛尘,道:“你对王爷的忠心,我自会通报。有些事不是一天两天能办成的,急什么。。。”佛尘划过展昭的手背,暗示不言而语。

  

  展昭自然明白,这好色尼姑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于是反手抓起佛尘拉了拉,说:“话不能这么说。”

  

  静道见机便向着展昭坐的位置靠了靠,反正此间无人,玩过再说也不是不可。可是她人还没坐上展昭的大腿,窗边闪过一个人影,悄声道:“师父。”

  

  静道一听有人坏了她的好事,怒道:“谁?”

  

  外边那人回道:“慧尘。”

  

  慧尘是静道从襄阳带出来的丫头,以前在万花楼里一直是她的左膀右臂,在这里也是她的心腹,知道她过来肯定有事,火气也消了大半,便说:“进来。”

  

  慧尘应声推门而入,看到展昭愣了愣,然后凑到静道的耳边说:“师父,外面来了一个美男子,五官俊朗,简直。。。”

  

  静道哼了一声,数落道:“你这小妮子,一见到年经男子就两眼发绿。”

  

  慧尘应道:“师尘,您要是见了,三魂也一定会丢了两魂半。”

  

  这屋里还有个展昭也没让她能丢了两魂半的,这来人还能更俊些?于是,静道斜眼看了看坐在一边的展昭问:“比起他又如何?”

  

  慧尘用余光看了看展昭,眼珠转了转说:“春兰秋菊各一时之秀。”

  

  如此话一出,静道立即有了兴趣,说:“走,出看看。”走了两步,还记得展昭的事,便说:“今晚我会约一些江湖朋友到这里吃饭,那事到时再谈。”

  

  展昭拱了拱手,看着静道和慧尘两人边说边快步离开,展昭耳聪目明,刚才的话也听了大半去,他摸了摸下巴,不是吹牛,行走江湖多年,他对自己的容貌很是自信,能把他给比下去的公子估计不多。院里的阳光正盛,反正到晚上还有几个时辰,展昭站起来收好东西晃到前院,他到要看看,能让静道对他失了兴趣的小白脸,到底长什么样。

  

  静道和慧尘从后院走出,途中自是把那人所问之事交待清楚,那人是来找个年轻姑娘。静道一笑,云翠庵暗里专做些人口买卖,从她手上过的年轻姑娘少说也有数十人,鬼知道那人找的是哪个姑娘。不知道没关系,只要能把人留下,她有的是办法让那人屈服于她的石榴裙下。两人转进观音殿,便见一人身着青衣直身而立,身形挺拔气质出众,第一关是过了,她向慧尘使了个眼色,慧尘点头离开。静道理了理道袍,整了整佛尘,轻咳一声。

  

  白玉堂听见人声转身望去,看见着来人却是昨晚才见着的小尼姑,笑道:“怎么是你?”

  

  静道一看是白玉堂,心中一喜。昨天没逮到机会,她还懊恼了一晚,没想到今天却自己送上门来,可不能就这么放手,于是双手合十:“施主,好巧。在下静道,是这里的戒律住持,昨日未问,不知施主何姓?”

  

  “我姓白。”白玉堂说:“原来你是这里的师太,年纪轻轻还真不能小看。”

  

  静道心里计划着:“白施主,听慧尘说,您是来找人的?”

  

  白玉堂说:“不知师太知否。”

  

  静道说:“庵里的确有一人是从江南来,姓韩,不知道是不是施主找寻之人。”

  

  纪赛花既然来调查肯定不会用真名,韩姓是韩彰的姓氏,她要用也有可能,白玉堂,说:“那能否让师太带一句话,询问一下。”

  

  静道看了下天色说:“可以是可以,只是韩姑娘现在正在听主持的说法,需一个时辰后才得空闲。不如施主随我去偏厅香房一坐,喝杯茶稍等一会。”

  

  白玉堂犹豫了一下,想着等待的时间也不长,便点头答应:“有劳师太。”

  

  静道笑了笑,引着白玉堂向后院走。

  

  白玉堂虽跟在静道后面,但还是注意到四周的情况,走的路线与他刚才调查的路线一样,只是通向后院门的锁打开了。跨进后院大门,白玉堂感觉寺院的香火气淡了些,倒是有种莫名的气味充斥在这里。后院里有两进禅房,大都关着门不知进面有没有人住,到是路过一间小佛堂时,他听到里面有阵阵颂经声传出,念的是心经。

  

  白玉堂停下,看向那间小佛堂。

  

  静道看到白玉堂停下,也停下脚步,说:“这是静休主持在颂经,韩姑娘也在此间。”

  

  白玉堂想走近细听,却被静道给拦了下来:“白施主,主持颂经不喜人打扰,请待课业结束之后,我去通报。现在请随我去一边的香房稍作等待。”

  

  白玉堂答允,随着静道去往一边的香房。

  

  静道推开门,引白玉堂进入香房内堂,安排他坐下。

  

  慧尘端着茶盘进来,给白玉堂和静道各奉上一盏茶,也不离开,挨着白玉堂与他说话:“白施主,原来您就是昨晚救师太的人。”

  

  静道端坐,看着慧尘紧挨着白玉堂,心有不悦,微怒道:“慧尘,佛前的香烛都熄灭了,还不赶快点上,小心静休主持一会责罚,到时我可不会再帮你求情。”

  

  慧尘向屋里供着佛像看去,果然如静道所言,佛前香炉里的檀香已经燃尽,留着一堆香尘积在那里,她脸一红,忙放下茶盘就去打扫点香。

  

  静道看着慧尘把三支香点燃,插进香炉里才把目光移回,笑道:“白施主莫要见笑,我们这小庵小寺,做事也不如大庙里的规矩多。”

  

  白玉堂看着燃燃升起的香烛白烟,说:“无妨。”

  

  静道说:“不知韩姑娘是白施主什么人,还让白施主特意来寻?”

  

  白玉堂说:“韩姑娘是在下的未过门的二嫂。”

  

  静道说:“原来如此,怪不得白施主如此上心。”

  

  白玉堂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应该如此。”

  

  静道拿起那盏茶,用茶盖浮了浮茶沫喝了一口,看白玉堂茶盏未动,便道:“白施主,此茶为本庵特制,茶虽无名,但入口清香,白施主何不一试?”

  

  这云翠庵里处处透着古怪,白玉堂自入庵来就留了一丝心眼,片叶不沾,滴水未动,但听静道如此说话也不好推脱,便拿起茶盏。他手臂前拦,衣袖遮住静道的视线,揭开茶盖轻击在茶杯上,发出叮咚声,一丝茶香扑鼻而来,却是好茶。白玉堂低头喝了一小口,让茶水在口里转了转又轻轻吐入杯里,脸上装出惊喜之色,感叹道:“真是好茶。”

  

  静道眼中带笑,低头不语。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颂经声轻了些许,而静道似乎像是睡着了般。

  

  白玉堂想着站起来去隔壁佛堂看看,没想到双腿一软,又摔坐回椅子上。

  

  静道终于抬了眼,站起来走到白玉堂身边。

  

  白玉堂想伸手去拿腰间的暗器,但右手却怎么也动不了,知道中了静道的道,想骂人但嘴里只能吐出不连贯的几个字:“你。。。茶。。。毒。。。”

  

  静道的弯下身,手抚过白玉堂的侧脸,叹道:“我知道名满天下的白五爷心思细密,一道迷药不行,必须要再来一道。”

  

  说完静道收回了手,衣袖划过白玉堂的鼻尖,一阵檀香味扑面而来,那这味正是屋里方才点燃的香味,白玉堂立即明白,毒在供佛的香里:“那,香。。。”

  

  静道满脸坏笑:“白五爷果然聪明,这就明白了。对的,香里有迷药,但茶里却是解药。不过我想以白五爷的个性是不会喝那杯茶的。”

  

  檀香之味越来越浓,白玉堂只感觉心口一紧,等待他便是无限的黑暗。

  

  TBC

       该来的总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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