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回忆篇 04

　　陵越告别了红玉，根据信上的提示找到了一个山中的小村落。

　　奉天村。

　　到奉天村的时候天色将晚，晚霞红的像血。陵越敲响了其中一户村民的家门，村民很热心的告诉他，他要找的人住在与村子还有一段距离的山林里。

　　陵越问清了方向，借了一盏夜灯，连夜赶了过去。森林里气温本来就低，更不用说晚上，饶是陵越有真气护体，他还是感到一阵阵的寒意。在离开村子差不多一个时辰后，陵越终于看到了林中有隐约的灯光。

　　再近些，陵越便发现地上布了些小型阵法，有只小鸟在其中一个阵法里不停的挥动着翅膀，却怎么也飞不起来。陵越恍然，这些小型阵法并不是来防人的，而是如猎人的捕兽夹一样用来猎捕飞禽野兽。这样使有阵法，陵越还闻所末闻。

　　陵越小心的绕过所有的阵法，走到阵法包围的中心地段，那里有三间房的木屋，成回字型，中间包围着一块不大的空地，放置着一些杂物。中间的那个木屋里灯光摇曳，显然有人在家。陵越走上前轻轻的敲了敲门。门里那边响起一层轻微的脚步声，接着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长发乱须，一副猎户的打扮。如果不是因为男人有双带着神彩的眼睛，陵越会以为自己找错了人。有时候，眼神能说明很多问题，

　　“在下天墉，不，在下陵越，求见。。。前辈。”到此时，陵越都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也只能用前辈来代替。

　　男人扒了扒乱头，目光从陵陵的头部移到脚，再从脚移回头部，然后侧了身让陵越进屋。

　　屋子不大，东西凌乱的放置在屋子的各处，就是一个单身汉的房间。这让一向喜欢清洁的陵越不自觉的皱了皱眉，他再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直到他的目光停留在桌子上。桌子还算是干净，几枚铜钱散落在桌面上。陵越不是太懂占卜之术，只是跟着天墉城的某个长老背过几天的书，只能勉强看出点皮毛。

　　“贵人自来。”男人关了门，看到陵越盯着铜钱便解释道。

　　陵越点点头，很客气的抱了抱拳：“不知先生贵姓。”

　　男人收了铜钱，坐在一边说：“什么先生不先生的，叫我雀阴就行。看你一副斯文打扮，不像是附近的村民，半夜到这荒山野岭做什么？”

　　陵越回答：“我是来找一个人，求一本书。”

　　雀阴问：“什么人？什么书？”

　　陵越倒也坦然：“那人我现在并不知道姓名。书是关于魂魄本名的。”

　　“哦。。。那个东西啊。。。”雀阴袖着手看着墙壁上烛火跳动的光影，一脸的茫然：“我好像很多年没看见，不知道给我塞哪去了，你等下啊。”

　　“你就是那个前辈？”陵越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那么好，拥有书的人就这么找到了。黄昏前，陵越都做好在林中长时间寻找的心理准备。

　　“不要叫我前辈或是先生什么的，你们这种文绉绉的称呼，真让人受不了。”雀阴说着站起来，往内屋走去。看着乱七八糟的外间，陵越对于内屋的情况也并不抱太大的希望，果不其然，片刻后，他便听到东西被乱扔的声音。陵越虽心急，但出于礼貌，他还是在外间等着。过了好一会，雀阴终于从内屋走出来，手上还拿了一只四四方方的木盒。雀阴吹了吹木盒上的灰，不过那层灰实在太厚，吹了几下都没吹散，于是雀阴扯着衣袖用上劲狠狠的擦了几下，才让木盒恢复出原来的样子。雀阴上下看着满意了，便把木盒放在桌子上说：“你要的东西就在里面。你是拿出来看也好，用也罢，都可以，只是在这之前，我有一个条件。”

　　“请说，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一定全力满足你的要求。”陵越暗暗松了口气，果然还是有要求的。这样也好，以物易物，他收书也坦然，若是雀阴无一要求，他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也没什么。”雀阴的手指在木盒上面轻轻敲了敲，说：“我要你腹中的孩子做我的徒弟。当然，你可养育他到十岁，十岁之后，这个孩子必须给我走，直到我同意他离开为止。”

　　陵越本以为雀阴会让他去做些其他比较棘手的事，也可能要他的命，但他万万没想到雀阴的要求却是要他腹中的孩子。他把手放在肚子上，孩子刚好在他肚子里伸了个懒腰。而他和师尊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盒子里的东西，现在它就是陵越的眼前，他却无法拿到它。对于孩子的爱和对于屠苏的爱，两种感情在他心里交织在一起，根本无法选择。

　　陵越犹豫了。

　　“我知道这种选择对你来说有点困难，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再做决定。”雀阴说着，准备收起木盒。

　　“我想问下为什么非要这个孩子做你的徒弟？若需要做什么事，我自认我的力量一定远远 强于一个婴儿。”陵越开口。

　　“你的力量再大都不行。曾经有个老头给我算过一卦，能破我身上诅咒的，只有男子孕生之子。当时我以为老头算糊涂了，世上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情，但现在看来，还真有男子成孕。”雀阴坦白的说。

　　“你身上有诅咒？”陵越问。

　　“那是个太过遥远的故事，有时间慢慢说给你听。”雀阴摆摆手，好像那个诅咒对他来说只是很微不足道的事情罢了。

　　陵越低头想了想，深深叹了一口气回答：“只要你不让这个孩子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我便同意。”

　　“好。”雀阴说完，便把木盒递给陵越。

　　陵越接过木盒，觉得自己手都在颤抖。

　　这几个月，陵越一心一意的去寻找着屠苏的魂魄，每天除了查找线索之外，并没有太多其他的念想，可是现在，在这场旅程即将走到终点时，他的心情反而复杂起来，如同心上裂开了一条缝隙，他和屠苏的往事，一件一件的冒出来，几乎占满了他的心。陵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手指轻轻的摩挲着盒子侧面的雕花纹路一路向上，终于到了盒盖那里，他轻轻打开盖子，盒子里放着一个物件，用黑色的丝绸包裹着。陵越小心的把丝绸拿出来，捧在手上，一层一层的打开它。等着丝绸全部打开后，陵越看到丝绸的中间裹着的东西只是一只小小的骷髅，却不是他要找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