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爬回来了。。。

----------------------------------------

21

　　　后面的几个天墉弟子那里，明绝也用了同样的说辞，两人毫无阻拦的进了藏书阁的内院。

　　藏书阁与其他的坐北朝南的建筑不同，这栋八边型的建筑坐西朝东，取意道家的“紫色东来”之意。现在刚到巳时，日头正足，但站在这书阁的台阶前，悦灵却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寒气从脚底升起包裹住全身，他微微缩了缩身体，跟着明绝走上白玉台圆台步入书阁。悦灵自幼跟陵越和雀阴走南闯北，各地的建筑也是认识些的，这藏书阁的主楼为正八边型，圆型攒尖直冲蓝天，一般此类型的建筑不是佛塔就是祭坛，做为书阁的，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不过天墉城本就是道家圣地，这楼也许本来就是祭祀之用，现在作于他用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悦灵看到书阁内的摆设时，还是暗暗吃了一惊。书阁的正中间是一座约一人高的高台，本来可能是放置祭祀用品的地方，现在已经尽数撤了去，只留下一个不大的香炉，燃着上好的沉香。数量众多的书架围绕着高台而设，竟按照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各阴阳四爻放置成八卦之式。

　　悦灵看着面前的三排书架，两阴一阳，代表东方的震卦，他拽住明绝的衣袖，忙问：“这个书阁以前是不是用做其他用途的？”

　　明绝想了想，说：“听师傅说，数百年前好像是个祭坛。不过荒废很久了，前任的持剑长老提意用来当书阁。”

　　悦灵继续问：“那，这里书架的摆设也是前任持剑长老授意的？”

　　明绝回答：“这个倒不是。书架一开始就是按八卦之势摆放的，我们也就没动。”

　　“你们就没有怀疑过，这书架为什么要摆成这样？”

　　“嗯。。。”明绝沉默了一小会，说：“天墉城里奇怪的地方多的是，谁会去想这些个东西。”

　　悦灵跟着明绝沿着边缘寻找着放书的那个书架，说：“如果正如你所说的这里原是座祭坛。。。天圆地方，这附近铁定还会有座方型地坛。”

　　明绝明显着对这类东西没有研究，讪讪的说：“没想到你还懂风水。”

　　“这不是风水，这是常识。”

　　明绝想结束这个话题，却猛然站住了，跟在后面的悦灵不防直接撞到他的背上，书卷掉了一地。悦灵捂着鼻子还不及抱怨，就看到明绝回身，心急火撩的把他往书架的格挡里推过去，还用眼神示意他千万不要出声。悦灵在推搡的空隙中看到另一个天墉弟子--明图站在前面的书架那里，不知道在翻找着什么。明图是戒律长老的首徒，似乎天生与明绝不对牌，两人明争暗斗，相互看不顺眼也不是什么秘密，如果这件事被明图发现，他那绝对会拿这件事大作文章，狠敲明绝一棍。天墉城门规极严，一个小弟子敢把外人带到藏书阁这种禁地，所受到的惩罚绝不会是抄写经文，打扫卫生这么简单，这绝对会废除武功，逐出门派的。悦灵知道这事的严重性，于是屏住呼吸，缩着身体躲在书架后面。

　　明图听到动静，转身望过来，看到明绝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翻了翻个眼睛，厉声问：“你在这做什么？”

　　明绝一脸无辜的指了指散在地上的书卷，回答：“还书。”

　　明图合上刚才正在翻阅的那本书册，卷在手里往外走，路过明绝站的地方的时候，露出一脸的厌烦，显然是觉得明绝的出现扫了他的兴致。明绝有些僵硬的站在书架处，尽可能的展开衣袖，为的就是挡住明图的视线。明图本来不想与明绝有多过的交流，但是他眼睛的余光无意瞥见地下躺着的书卷名字，目光闪烁了一下，便停下脚步，伏下身，拾起一本翻了翻--《幽冥记事》，是他要找的那本书。明图刚问过记录的师兄，这书应该在百里屠苏那里。哼笑出声，明图把书卷起来，在手心敲了敲，说：“都说芙蕖长老性子玲珑剔透，人缘极佳，没想到这长弟子剑术不行，这为人方面到学了个十足十，也是个会看人脸色办事的主。”

　　明绝知道明图说的是他帮百里屠苏还书这件事，连带着把他和芙蕖也骂上了，倒也不生气，只是弯腰拾书。

       明图看一激明绝不成，便靠在书架上慢悠悠的说：“哎，我从前辈那里听到个事，想听吗？”

　　明绝知道明图没事在这东扯西拉绝没好事，便没好气的回：“没兴趣。”

　　明图显然不会就这么放过明绝，说：“这百里屠苏也算是个人才，什么都好，就是喜欢男人，这叫什么来着？？？哦。。。断袖之癖。。。想当初他和他师兄之间的风月之事可是搞的天墉城人尽皆知。。。可惜那师兄可是那时的掌门人的热门人选，大好前途就这么给毁了。。。气得当时的持剑长老离了门派，至今下落不明。”

　　明绝跟着芙蕖的这几年他也没少听芙蕖谈论过百里屠苏和陵越的事，比起天墉城里那些个已经传的没边的谣言，他更相信芙蕖说的话，于是明绝狠狠的说：“闭嘴。”

　　明图看着明绝动怒，乐了，嘴角一挑，继续说：“不过也算百里屠苏痴情，至今房里都挂着那人的画像。那个师兄叫什么来着？？？哦。。。陵越。。。想着这陵越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能把那块公认的百里木头给迷个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看着明图吐沫横飞，说出侮辱百里屠苏的污言秽语，明绝很想狠狠的揍明图一顿，他还未及动手，就感觉背后冷风掠过，悦灵跳过弯腰拾书的明绝，扑向明图，直接一拳砸到他的鼻子上。明图吃痛，但仗着年长悦灵几岁，身体也健硕的多并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他吐了口带血的吐沫，一把握住悦灵的手腕。悦灵在剑术方面自然要比明图强些，但如若赤手空拳，他怎么可能会以明图手下讨到便宜？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明图把他掀翻在地。

　　“是你？”明图并不知道悦灵偷偷上天墉城的事情，他对他的映像还留在比武的那天，悦灵剑术完爆众人。　　　　

　　“放开他。”明绝看到情况不对，立即去保护悦灵。

　　“带外人入藏书阁，明绝啊明绝，你说这事掌门如若知道会怎么处理？”明图紧紧的握住悦灵的手腕，生怕他逃走。

　　“放开他，这事我担下了。”明绝说。

　　“跟我到掌门那，我自然会放了他。”

　　“现在就放。”

　　“呵呵。你还真心痛这个小子。。。我说明绝，你不想像你那百里师伯一样，动了邪心吧。”

　　明绝眯起眼睛，一直紧握的双手终于得到释放，直接冲着明图的另一边脸挥过去。明绝不比悦灵，他下狠手明图铁定吃亏。只听到明图闷哼一声，踉跄后退，握着悦灵的手也松了。明绝看到悦灵得到自由，乘乱抱住明图，对悦灵大叫：“快点走。”

　　悦灵点点头，向着书阁外跑去。

　　在场的三个人被刚才的混乱搅的失神，谁都没有注意到悦灵腰间的那块玉佩掉落下来。

　　书阁里沉香弥漫，迷了人的心神。悦灵边跑边觉得头脑发昏，明明很短的路，他跑了好一会也没有跑到头。停下脚步，悦灵四处看看，书阁还是那个书阁，但明绝和明图已经不见踪影。他转头向书阁中心位置看去，在那个不大的高台之上有一个金黄色的光球，一个赤身裸体的人正如婴儿般蜷缩着身体睡在那个光球里。

　　“来啊。”悦灵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轻声耳语：“过来啊。”

　　心底莫名的恐惧，身体越来越冷。

　　有人拍了拍肩膀，悦灵以为是明绝，他兴奋的向后看去，笑容凝固在脸上。拍他肩膀的是个女孩，十三四岁样子，面容姣好，长发直披下来，掩盖住她赤裸的身体。

　　“你，你是谁？”悦灵问，但他没有得到答案，因为那个女孩伸出苍白的左手掐着悦灵的脖子，并把他提离地面。悦灵立即感觉到呼吸困难，双脚用力的蹬着地面，想找到一个立足点，但女孩无视悦灵的挣扎，她咯咯一笑，右手穿过悦灵的身体，血从如剑般锋利的指甲尖端，一滴一滴落下，绽出绚丽的花。悦灵感觉到身体如撕裂般痛疼，四肢几乎不能再动，他眼睁睁的看着女孩的纤细的手在他的身体里搅动，然后抽出。

　　女孩把握紧的右手放到唇边，红润舌头舔舐着手上残留的血迹，似乎在品尝世上最好的美酒，末了，悠悠的一声“去”，手心中几个微弱的光点相互纠缠着飞向那个已经空下来的金色光球。

　　悦灵感觉身体空掉了，他垂下脑袋，没了生息。

　　女孩看着悦灵苍白的脸，笑了。她双手抱紧悦灵把他已经没有生息的身体贴在自己的身前，白光渐起，两个单独的躯体在越来越强的白光中融合在一起。

　　白光闪过，书阁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明绝和明图还在那里纠缠，看到悦灵站着不动，明绝急的大叫：“快跑啊，呆子。”

　　悦灵侧过头看着两人，红唇轻启：“你说谁是呆子？”

　　明绝正和明图扭打在一起，根本没有发现这个悦灵已经不是刚才那个悦灵，回道：“当然是说你。”

　　悦灵咯咯笑出声，右手贴到嘴边，小巧的舌头轻轻舔着右手的指甲，透明的指甲渐渐变成红色，似乎要渗出血来。他站在一边看着天墉城的两个半大少年以最低级的方式撕扯着对方的衣服，边看边笑。等着看够了甩了一下右手，以极快的速度向两人低冲过去，红色的指甲抵着明绝的背，只要一用力，他的手就可以刺穿这个少年人的身体。

　　“以后不要顺便叫人呆子。”悦灵轻柔的声音在明绝的耳边响起，这让明绝失了神，明图见机把明绝压在地上，准备一顿爆打。这让莫名失去目标的悦灵异常恼怒，下一秒，他的右手已经刺穿明图的身体，鲜红的血溅了明绝一脸。明图还停留在跨坐在明绝身上的那个姿势，他看着胸前的那只手在他的身体里搅动着，最后抽离。

　　明绝看着悦灵把从明图身体里抽离的弱小光球一个一个吞到嘴里，慢慢吃进腹里，心里升起莫名的恐惧，这个人绝对不是悦灵。

　　“你是谁？”明绝问。

　　“你知道有什么用？反正马上就会死。”悦灵轻轻擦掉嘴边的血迹，悠悠的说：“新鲜魂魄的味道，真是太好了。”

　　明绝扶着血流不止的明图，一步步向退去，悦灵笑着一步步的跟上，似乎认定他们俩是他手中的老鼠，怎么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沉香的味道越来越浓烈，明绝恍惚间看到书阁中心的金色光球中悦灵静静的睡在那里。

　　悦灵皱了皱眉，他十分不愿再次进入这个禁锢了他数百年的封闭空间，眼前的少年似乎有那么点能耐，最好现在就除去，省得夜长梦多。想罢，悦灵眼光一沉，快速冲过去。

　　“咚”一声，悦灵的右手并没有刺穿明绝的身体，一个人从天而降，木制扫帚挡在两人的中间。 

　　“老道，是你。。。”悦灵看清来人这后，恨恨的说。

　　清音把扫帚在手中转了个圈，立在身侧，在确定明绝无碍后，他才对悦灵开口：“你果然还没有死心。。。噬魂者。。。”